[露白/东斯拉夫]追逐冰雪

·主沙皇伊万×公主娜塔,伊万亲情、娜塔爱情,其实是个关于东斯拉夫的故事?背景也许是沙皇俄国,咱历史不好,背景bug多,但是是个架空的沙俄时期。东斯拉夫内部关系混乱…,含乌波&立白&立波,娘塔&异色出没

·肝完啦哈哈可以写米英啦!!!!东斯拉夫的性格纠结死我!!!OOC有


  娜塔莉亚挽起她袖上沉重的金饰,它们松垮又赘重地压住她白皙而纤细的手臂,她拿她显得纤弱的十指抚转古老残破的烛台,它旧得在吞噬一切的时光的锈蚀里挣扎着呻吟。她朝打开的甬道走去,细密打磨的宝石纹在拖地的裙摆末,烙在坑洼的地上,昏黄的烛火低缓而悠然地跃于烛台之上,她冷凝的紫眸裹着惨淡而微弱的火光,它们像雪地里很快便熄去的光,陨落在漫无的冰冷里,在黑夜里渐而噤声了。东斯拉夫的女孩儿吹灭了烛台,她被火光染得鲜妍的长发又蒙上朦胧的白雾了,奶金的长发落在她肩头、身后,娜塔莉亚提起她的长裙,它华丽得妨碍了行动,纤细的少女撑不起它绣有精致织面的宽大裙摆,它松松裹着她的腰肢,又于腰下蓬开。她踏着潮湿的砖安然走下甬道,裙摆拖曳过爬满青苔、残败地留着岁月的破碎风声的砖块,它们将松动了,娜塔莉亚站在暗室里,封冻的冰层自冰棺延至石壁,露水与潮水都凝成尖锐的冰,朝圣般簇拥着那口冰棺。

  “哥哥…,”娜塔莉亚绕过地面堆积的尸骸——它们大都腐朽得什么也不大剩了,累累的白骨积着白骨化作的灰,在岁月里蒙上冰霜——,跪坐在冰棺前。她柔软华丽的裙摆铺散在冰棺边的坚冰上,她垂着头,手指描摹着被冻结的水雾模糊的、棺中人的面容,用冰凉的唇隔着厚厚的坚冰亲吻他。娜塔莉亚垂着眼,冰色漫上她晶紫的眼眸,女孩儿折断冰柱,割开她纤细的手腕,她苍白的面庞倏地惨白了,鲜血从她腕上落下来,融进冰雪里,“哥哥,让我去找你,我要和你在一起,什么都阻止不了我、我一定会去找你的,哥哥。”

  冰棺渐渐消融了,娜塔莉亚垂着眼笑起来。她没力气站起来了,铺织的裙摆一绊,她就跌进冰棺里,紧紧拥住里面垂眸沉眠、苍白而冰凉的青年,他紧闭着双眼,英俊的面容只剩了难以言说的孤寂和安静。冰霜自她脚底、沿着她温热细嫩的肌肤攀上来,娜塔莉亚不在乎地将头埋在他胸口,静默而安然地等待铺天盖地将她掩埋的无尽黑夜。

  夜里有谁在轻语,她朦朦胧胧地望过去,隔着重重烟雾迷云的那头是一片瑰丽的紫。它像永冻的南/极/洲,里头是冰冷的、孤独的埋葬了一切的雪。她笑起来,

  “哥哥——”


  摩/尔/曼/斯/克的极夜是不肯歇去的,漫长的夜里飘满了北冰洋水雾凝作的雪,这是一个永眠、不醒的雪夜。娜塔莉亚孑然地站在覆落满白雪的北国塔顶,清傲的公主用她冷凝的、结满亘古不化坚冰的紫眸远望着她广袤的国家,她垂手而立,重叠繁复的丝锦绵绸也顺延着一并垂下了,搭在蓬大而华美精致的裙摆上、同裙裾虚虚垂着,她编织的盘发被寒风吹散了,雪同夜色从她奶金的发间滑过,也化成沁凉的雪水从她眼角滚落了,抹开她紫罗兰色的眼影。侍卫已经来过许多,但全被公主给劝退了,她的眸子比将天给朦胧、为北国披挂新衣的雪还冰冷,它甚至单调疯狂得只有那么一个念头。娜塔莉亚的十指都泛起红,裸露的面颊积着难见的殷红,女孩儿裹上她的狐裘,踮脚眺望很远很远的、温暖的莫/斯/科。风雪全在这个漫长的夜晚肆虐,公主拿她泛红的手指摘下她冰蓝的冠冕,它有点儿旧了,阿尔洛夫斯卡娅公主已经承名很多年,她的兄长也戴上那个该于他、也不该于他的皇冠很久了,娜塔莉亚细细拭去上头落上的积雪、在空气里几近消陨的灰尘,将它捧在怀里。它还像她从兄长手里接过来时那样新,透彻的冰晶蹿过洁白的光,晶莹地泛出冰雪的光泽。

  “殿下,陛下已经抵达摩/尔/曼/斯/克了。您……要去觐见吗?”立/陶/宛人在门后同她通告,娜塔莉亚被风吹得僵而冰冷的面颊泛上血色,她没有答复她的侍卫就提着长裙跑下了蜿蜒的长梯。北冰洋上翻卷来的海风吹起不冻港里姑娘的长发,和她由丝绸锦缎织成的长裙,她跑了很远,直到摩/尔/曼/斯/克最大的东正教教堂前才踉踉跄跄地停下脚步。白金头发、头戴象征权力的皇冠的沙皇早已候在那儿。

  娜塔莉亚拉住他的手,踮起脚亲吻他因寒风冰冷的面颊,“哥哥、哥哥,没事吧?那些猪猡是不是又谋反了、娜塔莎不介意再叫他们感受感受北国的雪夜。”

  “没事儿,娜塔莎,万尼亚没事,他们还斗不过我的。”沙皇冰凉、干裂的唇轻轻掠过她的额头,隔着被冰雪凝得冰冷而松软的发丝亲吻她,他眸里终日冻结的深潭在复苏,它在不知倦怠的极夜里悄然萌发出向往光明的芽孢。拖曳至地的围巾被温柔地掖在她纤细的颈边,它细密温柔的针脚间夹住了松林的清香、和彼方晴朗的阳光晴日,娜塔莉亚细细的手指穿过他指间的隙儿,去裹住兄长冰冷、宽大的手掌。她的鞋跟好像断在雪地里了,在蓬软而纤柔的细雪里她踉跄着,伊万冰冷的、在夜里蕴满冷芒的紫眸软化了,那儿没了冷雾和坚冰,它正柔和而无奈地注视着她,伊万揽着她的肩,那些儿像雪样细嫩柔软的金发散落了,连同从发间滑下的沉重金饰,一并搭在他手背上。娜塔莉亚冷凝的紫眸燃起火光,她拿她纤细的手拉住那条温暖的围巾,指节泛白,“绝不原谅他们、哥哥才最适合那个位置,除了哥哥以外,谁也没有资格坐那个位置。”

  夹着雪的寒风掠过沙皇英俊的面庞,他的身影像不可逾越的坚壁、像孤寂的夜的轮廓,雪落在他白金的发间,从发旋融成雪水淌下去,从他透得能看见血管筋骨的脖颈溜过,落进了无声之处。娜塔莉亚侧头打量她的兄长,几个月的分别,他又消瘦了,全靠东斯拉夫人宽大的骨架撑着,她温凉、纤细的手指抚上他雪般没有温度的面颊,它不那样细嫩而柔软了,它抗过了风沙,也那样粗糙了,她轻柔而小心地抚过他分明的面部线条,“哥哥,让娜塔莎代你出战吧。为了哥哥,娜塔莎什么都能做得到。”

  “啊,不需要哟。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了,娜塔莎只要站在我后面支持我就好了,让我知道,万尼亚不是孤身一人。”伊万在飘雪后轻软温和地微笑了,娜塔莉亚把她的手捂暖了,轻轻地、又珍视地将它密密覆住他的面庞,打着旋儿的风同从她发间飞落的雪抽离着她指尖的温存,女孩儿有点儿不服输地将手裹紧柔软温热的狐裘里,想再试一次。带着兄长体温、混着白烨林同松林气息的大衣落在她肩上,伊万轻轻揉着她在风雪里杂乱的长发,温柔地替她梳理长长的金发,亲吻她冰凉的面颊,“回去吧,娜塔莎。这儿太冷了,你该待在你的宫殿里才是,让托里斯同你回去吧。放心吧,我很快就会回来了,我们可以在温暖的壁炉边讲述一切,再配上点大列巴和红菜汤。娜塔莎,我还有冬将军在呢,你忘了吗?”他将长发掖在她耳后,为她扣上大衣。

  娜塔莉亚抿着下唇,她薄薄的唇苍白一片,“但是——,哥哥,娜塔莎想同你一起。我不想待在这里了,哥哥,每一刻我都在挂念你。”

  “留在宫殿里,你哪里都不能去,不论你听闻了什么,娜塔莉亚。”伊万沙哑而轻软的嗓音卷上冰碴,冰色占据了那双瑰丽的紫眸,它像远古就不化的冰川,在漫长的时光长河里永不消融。娜塔莉亚垂下眼,清傲倔强的公主抿紧下唇,用她晶紫色的、冷凝也炽热的眼眸愤懑而悲伤地凝望着沙皇远去的、孤独的背影,他骑上他健硕的战马,同军队一齐离去了。她立/陶/宛籍的侍卫候在一旁,娜塔莉亚提起华丽的长裙,它层叠的绸缎从宽松的外裙里垂落,她朝侍卫伸出手,“送我回去,罗利纳提斯。”

  托里斯挽着她的手,它在风里轻微地颤抖着,染着粉嫩的红,“殿下,您慢点儿走,您的鞋会掉在雪地里的,那会脏了您的脚。”

  “不,没有关系,我喜欢雪,它纯粹的洁白着,让人不忍亵渎它。它还像哥哥一样,我怎样都抓不住。”娜塔莉亚颤抖的指尖抓住他的衣衫,女孩儿落雪的睫轻颤,未结冰的水雾氤氲了她冷凝的紫眸,她拉着披在肩头的大衣,它还残留了兄长的气息,温暖而危险的味儿淡在雪夜的白烨林里,北国孤独漫长的夜静悄悄地吞没了一切。她白金的裙裾裹着夜色迷蒙的长衫,曳过松软的雪,浸没在苍凉里了,娜塔莉亚听不见耳后的马蹄声了,她回过头去,被风儿裹挟的雪覆住了足迹,延至远方的轨迹被混沌而浓稠的夜幕给蔽了,不醒的雪夜带走了她的顾念。娜塔莉亚经了摩/尔/曼/斯/克苍茫而冰冷的大地,她在为她而设的宫殿、高塔前停了脚步,“你不必随我上去了,罗利纳提斯。若哥哥再来,你再来同我通报吧。”

  侍卫为难地看着她,“但是殿下,陛下让我随您左右,照顾您起居,不让您再糟祸自己。”

  娜塔莉亚凝满冰霜的眸子软化了,夜色吞没了她长长的金发,她不再拒绝她的侍卫陪伴的要求,只提起她华美得沉赘的长裙、挽起压住她手臂的赘重的金饰走上蜿蜒的楼梯。娜塔莉亚的宫殿是富丽而温暖的,来往的东斯拉夫仆从为壁炉添满薪火,火舌舔舐了冰冷干燥的风雪,驱走了在极光后久久停驻的黑暗,托里斯跟在娜塔莉亚后头,吩咐仆从们准备丰盛的晚宴、为公主放好热水。娜塔莉亚脱下鞋跟断去的那只鞋,它还新得很,但已满是冰雪所留下的伤疤,它的材质难以承受北国不停歇的漫长夜里孤寂的冰冷,她垂着眼将它丢给仆从,连带还完好的那一只,赤着脚踩着金玉的台阶歇息去。

  “殿下!”娜塔莉亚脚步一停,隔了重重金色的雕花、托里斯在大堂里叫住她,“请您淋浴后下来享用晚宴,您已经半天没吃饭了,陛下勒令您必须珍重自己。”

  她继续向上走,盘旋的台阶高过大堂许多,她轻轻地应下来,清傲、像北方沉厚冰雪的公主的脚步也吹起喜悦的号那样轻快了。娜塔莉亚解下大衣搂在怀里,她还是眷恋兄长从雪里带来的、远方白烨林的清香,它卷挟了战场硝烟与尘灰的味儿、带了血的腥甜,她像也随伊万经过了那些地方一般,好像娜塔莉亚是沙俄亲卫队的一员,他们从未这样远地分离。娜塔莉亚回味着兄长穿过发间的手指,它拿过沾满罪恶与血腥的兵器,也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、她的面颊,娜塔莉亚的紫眸同奶金的长发在灯火下生辉,华光化了她眼里沉积的冰雪,它柔和而温情,绻满、织满逾越的情意。

  “哥哥、哥哥,”她念着她的兄长,“我亲爱的万尼亚,娜塔莎永远是你最忠实的追随者,我会追你到世界的尽头,你别想抛下我,别想抛下我。所有阻碍我见你的家伙,都会被诅咒的,我诅咒他们,诅咒他们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烛火映红了一切,它将娜塔莉亚奶金的长发染得热艳、滚烫,它放肆地去她冷凝的紫眸走转了一圈儿,叹息着又归于了燃烧的炙热,那片雪原里留不住热度,它就该那样不化地冰封着。娜塔莉亚拿银叉和银刀撕开牛排,送入口中,摇曳的烛影划过她眼角化开的紫色眼影,淡化在她眸中,冬妮娅·阿尔洛夫斯卡娅公主正挽着柔软的裘衣,优雅地食用着她姐妹的宫殿里丰盛的俄/罗/斯晚宴。托里斯沉默地坐在一旁,这位该待在圣彼得堡的长公主着了丧服般的黑衣突来了这儿,她比伊万还年长些,北国的寒风与腐朽的皇室磨去了她的青春,冬妮娅的眼角已满是疲倦了,该干净澄澈的蓝眸也窸窸窣窣地落了雪,娜塔莉亚叉起最后一块牛肉丁,“冬妮娅姐姐来找娜塔莎,不知是有什么事情?”

  “唉,亲爱的万尼亚酱已经不怎么光临姐姐这里了,姐姐可是很伤心呐。”冬妮娅抹了遮瑕与蓝紫眼影的眼角又绽开丝丝皱纹来,嫁为人妇的公主已同她的青春做了告别,她放下银叉,拿方巾擦去嘴角的油渍,“——噢,我亲爱的娜塔莎,能再给姐姐一份牛排吗?啊,谢谢你,托里斯!”冬妮娅接过了侍卫推来的一盘牛排,“娜塔莎对宫中那些跳梁小丑,有所听闻吧?”

  冰色漫上娜塔莉亚透彻的紫眸,它凝起西伯利亚汗国的冰雪,“嗯,哥哥说了。”

  “呐,亲爱的娜塔莎,有兴趣同姐姐一块儿解决他们吗?”冬妮娅挽了嘴角微笑,包拢的冰寒卷过她的眼眸,它也冷得落进了冰层里去,烛火脆弱地摇曳它滚烫的身躯,在雪里熄去了,黑暗又没过了一切。托里斯沉默地点起烛台,惨黄色斑驳地织在娜塔莉亚身后的墙壁上,被辉煌耀目的金噬了。娜塔莉亚拿她纤细而冰凉的手指转着银盘,落雪在她眸里终是化了些,清傲的公主不置可否,“姐姐想做什么?”

  冬妮娅眯起她冰蓝的眸子,“他们说万尼亚酱是怪物哦。”

  娜塔莉亚捏碎了她精致的银盘,盘亘的冰雪里跃起早熄的柴薪,它舔舐着冰封的大地,又叫它愈多地凝落了冰雪、蒙了冰霜,它愈发的坚固而冥顽了。她从长桌这头猛的站起来,唤来她忠于前沙皇布拉金斯卡娅的弟弟,冷漠而残忍的白俄/罗/斯骑士行了跪拜的礼,他深色的战袍披在柔软细腻的绒毯上,消融的冰霜从他发尖滚下来。娜塔莉亚急急朝他发问,“尼古拉,我问你,那些猪猡真当如此无礼吗?”

  “姐姐,”尼古拉的紫眸里掠过冰冷的锋芒,“阿西妮娅姐姐退位后,我就有了推翻这个王庭的念头了。它很早以前就已经腐朽了,从尤里安那时就开始了,它很快就要灭亡了。”

  娜塔莉亚垂下眸子,别开视线,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
  “谁也不能阻止哥哥的愿望,他啊、是北国的温暖,是娜塔莎愿意将自己囚在北国的不冻港里孤寂等他来临的原因。罗利纳提斯说这里的极光很美,和哥哥共赏的极光最美。所以尼古拉,如果哥哥选择和这个腐朽的王庭同生共死的话,我也不会离开,我要和哥哥一起,让他再也不用孤独地说出‘又是一个人’这种话。”娜塔莉亚苍白的面庞染了烛火的光,清傲的公主抿唇在笑,软化的冰色同温暖徜徉在她的紫眸里头,她将长发掖在耳后,放下餐具,挽了靛蓝的礼裙,它的内衬拖曳在绒毯上,离开了长桌。冬妮娅抚着眼角的皱纹,头上沉重的金饰和黑纱,倚在椅背上。壁炉的柴薪渐尽了,冬妮娅拉紧了点儿狐裘,“有点你还真没说错,菲利克斯,亲爱的娜塔莎对万尼亚酱的感情已经彻底越界了,她得不到好结局的。……你有方法救她吗?”

  黑衣黑纱的长公主问她该故去的丈夫。

  卢卡谢维奇眼角还跳着妖冶的红,他浅金的发间也穿了金红的光,该寻公主去的侍卫正扶着他,他们正站在角落的阴影里。菲利克斯嘟囔了什么,才慢吞吞地拉开冬妮娅对面的椅子落座,“喂,托里斯,帮我带一份红菜汤,我要饿死了だしー。哦对,救那个公主啊——我不想救だしー,她接近沙皇就是自取灭亡,我能有什么办法だしー。”

  “哎……虽然不愿意承认,但是万尼亚酱,真的是怪物哟。”冬妮娅摘下她发间的金饰,盘起的金发泻在黑衣上,她拿着串黑纱,它垂在绒毯上,“本意为善,却会伤害到很多人的,怪物呢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极夜落在雪峰的那端了,摩/尔/曼/斯/克迎来它姗姗来迟的黎明。埋葬温暖的白雪渐渐向地底融去了,春天的脚步从南边的绿荫接近了。娜塔莉亚孑然地站在苍茫的雪地上,浅淡的晨曦同未结冰的水雾扫过她松软的发、冷凝的眸,它蕴了不化的冰霜,飘零着悲凉的雪,清傲的公主凝望着远方,雪和寒霜无言地为她披上战甲。冷漠而残酷的骑士在她前头,雪水滚下他的发尖,冰雾冻住他冷彻的紫眸,“姐姐,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。阿西妮娅姐姐再上位之后,她不会留下伊万去干涉她的权力的,你护着他,她只会连你一块儿处决。”

  “我知道,尼古拉,”娜塔莉亚拉紧她的大衣,“不管怎样,我是不会背叛哥哥的。我看不得他露出悲伤、绝望的表情,所以我也会不留余力地去阻止你们。”

  尼古拉低下头,叹息了。

  “好吧,姐姐,那我走了,你也不能阻止我辅佐阿西妮娅姐姐的,像你一样,我爱她。”

  雪地里只剩呼啸的白雪,托里娅同托里斯离开了,菲丽安娜随黑衣黑纱的长公主去圣彼得堡守灵,她富丽而温暖的宫殿在离别里冷却。娜塔莉亚缄默地看他走远,雪光染白她奶金的长发,坚冰漫过残留的温柔,冷紫的眼眸里只剩下不倦怠的暴雪。娜塔莉亚拿她纤弱的、柔嫩的十指握住利剑,它同她冰蓝的冠冕,都是许多年前她从兄长手里恭敬接来的,娇惯的公主拿起了剑,戎装在风里作响,她要去守护她的兄长,拿她的全部去专一地守护他。

  …………

  风雪又临了广袤的北国,暮色拢住遍体鳞伤的苍茫大地。娜塔莉亚被囚在冰牢里,冰色漫上她干枯的金发、半阖的紫眸,她褪下了戎装,着着宽松沉重的华贵宫装,它重叠的丝绸垂在冰里,同它一并冻结了。清傲倔强的公主垂手跪坐在寒冰上,蔓延的冰霜越过沉赘的金饰,沿她细腻的肌肤向上,娜塔莉亚拒绝了钟情她的罗利纳提斯的劝降,送走了长公主,她已被沙皇召见,从战争里抽出身的尤金尼娅·布拉金斯卡娅踩着高跟来了。女皇年长于冬妮娅,冰雪眷顾的人儿未显老态,她披着柔软的金发,肌肤像沐浴白雪般柔嫩,尤金尼娅挽着黑裙走来,娜塔莉亚终是抬起她的头,同她蕴满野心裹满冰霜的红瞳对视,“喔,我亲爱的娜塔莎,”她柔软而亲昵地叫她,“你打定主意要与阿西妮娅为敌吗?”

  “沙、皇,哥哥在哪里?”娜塔莉亚只问她。

  坚冰冻住她的双腿和腰肢,她没法动弹了,尤金尼娅挨着她坐下,拿她抹了艳红指甲油的指尖抚摸她的面颊,“亲爱的娜塔莎,你果然还是更加在意万尼亚呢。冬妮娅有同你说过吗?袭承沙皇之位的我们,都是怪物哟。即使是这样,亲爱的娜塔莎也仍然执意护着他吗?他什么也不能回报你哦。”

  “尤金尼娅,我要见哥哥。”氤满冰雾的眸里只缄默地燃着瑰紫的焰光,尤金尼娅柔软的指腹抚过她干裂的唇,轻软地笑了。娜塔莉亚意图拉开她的食指,沙皇鲜妍的红瞳焕出光彩,她突然亲吻了她因低温而冰冷干燥的面颊,“好吧,阿西妮娅知道你的答案了,那,阿西妮娅就让你去看看吧,你亲爱的哥哥现在怎样了。我亲爱的娜塔莎,”尤金尼娅亲吻她另一边的面颊,“他们都叫我处决你,但尼古拉已经战死了,我不想亲手推开所有人,请你不要为难我,好吗?”

  娜塔莉亚眼里的光又黯了,“……哥哥也没想一个人,但最后,大家都离开了。这算什么呢?尤金尼娅。”

  尤金尼娅叹息着噤声了。

  “带我去见哥哥吧,众叛亲离早成既定的事实了,在这也没什么可说的,带我去见哥哥吧,女皇陛下。”娜塔莉亚轻轻拉住沙皇纤细的手腕,尤金尼娅笑着亲吻她的眉心,蔓延凝冻的冰霜重回它们冰冷的故乡,她动着发僵的双腿,消融的雪水从细滑的精致绸面滑落。尤金尼娅牵领着她离开了囚她半年的冰冷牢笼。

  “亲爱的娜塔莎,请答应我,你看见以后、不要做些傻事。他希望你活下去,他将他的一切留给了你,因为你是他最疼爱的小妹、而你始终未曾离弃他。”

  ……

  通往地底的甬道尽头是沉晦的暗室,昏黄的烛光摇曳着渐熄。冰棺安静地置于暗室中央,封冻的冰层自龟裂的石缝延开,罅隙里全是凝结的露水与潮水。伊万·布拉金斯基被冰封着,娜塔莉亚跌撞踉跄地奔过去,隔着冰层拥抱她的兄长。他神情安然而孤独,娜塔莉亚用她柔软的手敲打冰棺,它仍坚硬地立在那儿。她的泪也成了冰,堆砌成伊万唯一的坟墓。

  “哥哥、哥哥!”


  她好像在记忆的长河里转了长长的一圈。

  娜塔莉亚记起古早的事情,记起那个腐朽的王庭,那些叛离的亲人,和伊万温柔含笑的紫眸。它不像他登基后那样,像永冻的南/极/洲,瑰丽里头全是冰冷的、孤独的埋葬了一切的雪。她想她一定还未从那些美好里醒过来,她一定还沉在迷离斑斓的梦里,否则故去的兄长怎会这样温柔而急切地呼唤她,娜塔莉亚已经百年没听过他的声音了。她想她得睁开眼,好从这个叫人沉沦的梦里苏醒。

  “娜塔莎、娜塔莎?”

  娜塔莉亚扫开她眼前氤氲的雾,它们朦胧了一片瑰丽的紫。而她扫开迷雾后,撞进对蕴满担忧和温柔的眸子。那是伊万的眼睛,它瑰丽的色始终印刻在娜塔莉亚的脑海里,她的泪落下来了,又蒙过了视线。伊万呼唤她的声音软下来,他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眼,“别哭,别哭,娜塔莎,万尼亚就在这里,不会离开的。”

  “哥哥、哥哥,”她哽咽着,“不许再抛下娜塔莎了,我不想再被冻结、”

  她感到她跌进熟悉而温暖的怀抱,娜塔莉亚紧紧揽住她的兄长。他留她百年浑噩而孤独,娜塔莉亚不愿再被孤独、被北国的冰雪冻结,她承了他的冰雪的诅咒走了百年,终于追逐到他。冰雪落在了她的掌心,没有融化。

  “好,万尼亚不会再离开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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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如果全部都写的话就是个中篇啦XDDD所以挑了比较关键的回忆杀来写!顺便尤金尼娅挺喜欢娜塔的,因为她觉得娜塔好看XDD另一方面是因为尼古拉死了、以及大波波不死鸟设定,这是个,披着沙俄背景的魔幻……我没有魔法不能活!不能活!

·感谢包容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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